我工作的罗林斯学院是一所文理学院，成立于1885年，是美国佛罗里达州最古老的大学。 1931年，时任总统汉密尔顿·霍尔特邀请杜威等当时美国最著名的进步教育家参加在学院举办的大学课程改革研讨会。会后，霍尔特对罗林斯学院的课程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特别强调课堂教学中的师生互动。为此，校园内所有传统教室都被改造成适合师生自由讨论的会议室。这项卓有成效的课程改革很快就培养出了像弗雷德·罗杰斯这样对儿童教育产生深远影响的毕业生。罗杰斯主持的儿​​童节目《罗杰先生的邻居》是美国历史上播出时间最长、影响力最大的电视节目之一，从1968年到2001年播出了近900集，后来在2016年重播。近半个世纪见证了美国孩子的成长。其在美国的国民知名度甚至超过了中国妹妹鞠萍。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罗林斯学院的儿童发展与学生研究中心（CDC）由罗林斯学院心理学系仿照芝加哥杜威实验学校于1975年成立。截至目前，CDC拥有专职教师6名，2至5岁学生42名。与心理学系、教育系、哲学系、社会学系、外语系等8个系有多种合作项目，其中包括与哲学系合作开展儿童哲学研究。自2015年起，Erik Kenyon学院哲学系专门研究古典哲学的教授开始与CDC合作，采用Thomas Wartenberg开发的儿童哲学课程体系和教学结构。

托马斯·沃丁伯格是马萨诸塞州曼荷莲学院的哲学教授。与小学教师合作研究儿童哲学课程20余年。他不仅是柏拉图（哲学家学习与教学组织）的副主席，还因其在哲学教育方面的杰出成就而获得2013年杰出哲学教育家梅里特奖。罗林斯学院儿童哲学项目采用的课程框架来自瓦尔丁伯格的《小孩子的大创意：通过儿童文学教授哲学》。 ，而这正是本文要介绍的书。

语文课堂有必要开展哲学教育吗？

沃丁伯格在书的一开始就直接阐明了在语文课堂上开展哲学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能性：第一，致力于研究生命起源和世界的哲学探索应该从孩子开始，而不是推迟到高中甚至高中。大学。时期。事实上，教育者不需要从小就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因为探索和创造是孩子的天性。我们只需要照顾和创造机会让学生发展，而不是通过探究耗尽他们的创造力，而儿童哲学的研究可以为儿童文学的探究提供这个宝贵的机会。其次，现行的共同核心课程标准已将听力和口语纳入小学语文课程要求中。例如，五岁以上的学前班学生需要能够遵守商定的课堂讨论规则，按顺序就讨论的话题和文字材料发表自己的看法，并认真倾听其他学生的发言。五年级学生不仅能够对讨论问题提出独到的见解，对他人的发言做出有意义的评论，而且能够对讨论中获得的知识和信息进行详细的分析，合理地得出结论。这些小学语文课程标准所要求的听、提取、分析、表达、交流等语言艺术能力，都可以通过孩子的哲学讨论来获得。第三，大多数孩子天生喜欢阅读，但儿童文学，包括绘本，往往被老师和家长仅仅作为语文教学或语言学习的工具，而忽视了其中蕴含的无穷无尽的观点和思想，可以用来帮助孩子学习。深刻的哲学讨论。最后，儿童哲学探究的目标是培养具有独立批判性思维、不轻易服从所谓权威的人。这正是我们理想的民主社会所需要的自信和独立的公民。沃丁伯格在《理想国》中引用了柏拉图关于哲学家是国王的观点后，提出教育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培养每一个学生成为哲学家。具有批判性思维的公民就像真正的哲学家一样，从不轻易相信任何看似理所当然的观点，并愿意花时间进行深入思考和质疑。他们宁愿成为一只不和谐的牛虻，拒绝迷信和一切权威。盲目跟风。沃丁伯格还举了一个这样的例子：当他向一群小学生问“为什么偷窃是错误的”这个哲学问题时，一个男孩说这是因为他的父母警告他不要偷窃，另一名学生立即回答：“偷窃”是错误的，但这并不是因为你的父母说你不应该偷窃，而是因为偷窃本身就是错误的。”第二个学生的观点其实就是苏格拉底提出的著名哲学观点：任何行为的正确性都是行为属性的客观方面，而不是任何人包括上帝对它的态度。

课堂上的哲学讨论

对于小学儿童哲学课程的开发和运用，沃丁伯格首先提出，小学教师不需要具备专业的哲学知识，就可以在课堂上引导学生进行哲学思考和讨论。为此，沃丁伯格将哲学讨论比作游戏，所有游戏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有一套特定的规则，描述游戏中允许和禁止的各种行为。以足球为例。足球规则本身与传球、头球、防守等如何踢好足球的知识和技巧有很大不同。哲学也不例外，因为进行哲学讨论的规则和哲学领域内的专业知识各不相同。换句话说，教师在儿童哲学讨论中的主要角色类似于游戏或运动中的裁判员。主要责任是保证学生在讨论哲学问题时遵守规则，基本上只有在出现违规情况时才介入讨论。 。需要注意的是，就像在足球比赛中一样，裁判会选择忽略某些对比赛进程没有直接或重大影响的轻微违规行为。教师也需要有同样的灵活性，并对哲学讨论中的“合法”违规行为做出回应。 “‘侵犯’和‘侵犯’行为的分界线有其自身的认知和判断。沃丁伯格因此得出结论，教师在儿童的哲学讨论中主要有两个责任：通过分享课文中的故事和提出问题来发起哲学讨论；以及将通过裁决违规行为并进行干预，使讨论回到正轨。

接下来，沃丁伯格提出了哲学讨论中应遵循的六条规则。首先，用例子来呈现要讨论的抽象哲学问题。对于沃丁伯格来说，任何经验或特定学科知识无法提供答案的问题都是一个哲学问题。例如，“为什么天是蓝色的？”可以用物理知识来回答，但是“人类的所有感官认知都是不可靠的吗？”只是被哲学视为研究对象，所以前者不是哲学问题，后者却是；其次，经过认真思考，清楚地阐述自己对所讨论的哲学问题的看法；第三，对所持的哲学观点进行合理的解释和分析；第四，对讨论中涉及的观点表示支持或反对，并有合理的证据；第五，善于为讨论中已经出现的想法寻找反例。这些反例会迫使学生分析、反驳或改进原来的观点；六是认真反思后提出修改意见。一般来说，教师需要保证整个哲学讨论过程中“游戏”有序进行，使所有学生从头到尾都能参与其中，即履行苏格拉底所倡导的哲学助产士的角色。

利用儿童文学开发哲学课程的具体框架

沃丁伯格随后提出了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利用儿童文学开发哲学课程的具体框架，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故事主体、主要哲学概念思维导图和探究问题。沃丁伯格以著名儿童绘本系列《青蛙与蟾蜍》中的《龙与巨人》为例，阐释了他的孩子哲学课程体系。在《龙与巨人》的故事中，蟾蜍读完一本童话书后得出的结论是，书中的主人公之所以勇敢，是因为他们毫不畏惧地与龙和巨人作战。因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青蛙和蟾蜍认为自己看起来很勇敢，所以他们决定去徒步旅行。在此期间，他们遭遇了毒蛇、雪崩和老鹰。在这三次危机中，青蛙和蟾蜍虽然躲过了危险，但每次都胆战心惊，最后都胆战心惊地躲到蟾蜍家里避难。表1是Wardinberg从这本故事书中提取的故事矩阵。

沃丁伯格发现，很多孩子很难从故事书中纯粹的时间导向的叙事切换到更抽象的哲学思想的讨论，因此他建议老师首先将书中的故事转换成哲学讨论的逻辑结构。 。他还建议师生共同搭建并完成故事的主体，以便学生在课堂讨论中随时利用表格中的逻辑结构来解释和支持自己的观点。同时，为所讨论的每本故事书构建故事主体也将有助于教师更深入地理解故事以及其中包含的哲学问题。此外，沃丁伯格建议教师为每次课堂哲学讨论做好更充分的准备。沃丁伯格再次以青蛙和蟾蜍的故事为例，分享以下教案。

在阅读故事书之前：

1.询问学生是否读过《青蛙和蟾蜍》系列绘本。

2. 如果你读过，问学生：“青蛙和蟾蜍有什么关系？你认得封面上的谁是谁吗？”

3.“这本书的书名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读过任何关于龙和巨人的故事吗？你觉得这些故事可怕吗？”

读故事书时：

1.“你发现了青蛙和蟾蜍读过的童话故事吗？你以前读过什么童话故事吗？那些童话故事里有勇敢的英雄吗？”

2. 当阅读青蛙和蟾蜍遇到毒蛇的故事时，询问学生是否害怕蛇。如果他们是书中的青蛙和蟾蜍，他们会怎么做？

3. 向学生解释什么是雪崩并询问他们为什么害怕。

4. 问学生为什么青蛙和蟾蜍害怕老鹰，以及它们自己是否害怕老鹰。

读完故事书后：

让学生完成故事主体的表格。

儿童哲学课程框架的第二部分是主要哲学思想的思维导图。以青蛙和蟾蜍的故事为例，沃丁伯格提炼出三个主要相关的哲学思想：危险、恐惧和勇气。图1展示了这三个概念之间的特定顺序：作为情况或危机的危险首先出现，因为勇气是对危险的具体反应之一，而恐惧是由危险产生的。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在图中被标记为问号，因为它是哲学讨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恐惧是对危险情况不可避免的情绪反应吗？恐惧和勇气之间有什么关系？使用这张思维导图可以帮助教师更好地倾听学生的对话。一旦听到学生对地图上的任何重大哲学概念做出相关评论，他们可以立即将其记录在地图上，以便全班同学可以有效地在更抽象的哲学层面上进行讨论。沃丁伯格还建议教师可以根据即时的课堂讨论过程和结果，随时添加或修改图中的主要哲学概念以及它们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

沃丁伯格儿童哲学课程体系的最后一部分是探究问题。以下面为青蛙和蟾蜍的故事设计的讨论问题为例，他建议教师在设计问题时应逐渐从具体问题过渡到更抽象的哲学问题，同时牢记这些问题的目的是提供方向。课堂讨论。而不是必须严格遵循的教学计划。

在《小孩子的大创意》前半部分介绍了儿童哲学课程的核心理念后，沃丁伯格在后半部分分享了他根据九本儿童故事书设计的哲学课程。可以用于教授哲学的九大内容领域包括形而上学、认识论、逻辑学、语言、思想、伦理学、美学、环境和社会政治哲学。其中，每个故事的详细教案涵盖了少儿哲学课程的三个部分：故事主体、主要哲学概念思维导图、探究问题。本书于2009年出版，2014年再版。在第二版中，沃丁伯格在每个故事的教案末尾添加了课后讨论活动的建议，例如让学生在进行形而上的哲学讨论后采访其他同学并创作受访者的个人资料，其中列出受访者的所有属性。此外，每个课程计划后面都附有一系列其他儿童文学书籍，可用于探索和讨论特定的哲学内容领域。

沃丁伯格根据多年与多所小学及其老师对儿童课程的合作实践研究，撰写的《小孩子的大想法》一书可以说达到了真正的理论与实践共生，既深刻又简单的概念。少儿哲学课程的开发框架和体系还提供了大量的案例，堪称一本实用的课程使用手册。在本书的附录中，沃丁伯格还提供了许多用于儿童哲学课程开发和使用的实用资源，包括他的个人网站。直到现在，沃丁伯格仍在与合作的小学老师在这个网站上不断更新和上传新开发的基于儿童文学的哲学教案。此外，网站还分享了沃丁伯格在大学教授的《儿童哲学》课程的所有教材。即使是没有任何相关哲学背景的小学教师也可以轻松地利用本书及其提供的资源为自己的课堂开发儿童哲学课程，而罗林斯学院的儿童发展和学生研究中心就是其实践者之一。

自2015年起，罗林斯学院哲学系教授肯尼亚与CDC合作，为全学院本科生开设“儿童哲学”课程。本课程以Wardinberg的《Big Ideas for Little Children》为核心教材，指导本科生与CDC老师一起使用Wardinberg开发的课程框架来设计儿童故事书，特别是各种绘本。哲学课程。随后，课程还与当地小学一至六年级的师生合作，精心挑选儿童文学，包括适合低年级的绘本和适合高年级的情景小说，设计儿童哲学课程。 2016年春季学期，沃丁伯格访问罗林斯学院，做了一场关于儿童哲学的公开讲座，并帮助CDC开发了自己的P4C（儿童哲学）项目。值得一提的是，P4C运动是由马萨诸塞大学哲学教授加里·马修斯（Gary Matthews）于1970年在美国和国际上大力推动的。他的著作《哲学与幼儿》（Philosophy & the Young Child，1982）、《与儿童的对话》（Dialogues with Children）（1984） ，以及《童年的哲学》，1998）已成为经典之一。马修斯本人是沃丁伯格的终生良师益友，对他在儿童哲学领域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由于马修斯对古典哲学的兴趣，罗林斯学院的肯尼亚因与马修斯合作开展奥古斯丁著作的研究项目而深受马修斯在儿童哲学领域的影响。随后，肯尼亚与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合作，在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过去四年的工作基础上，于2019年出版了《幼儿伦理：幼儿教育哲学课程》。基于沃丁伯格理论框架的儿童哲学课程回顾与思考面向儿童哲学、汉语教育、幼儿教育、初等教育、教师教育和课程开发等领域的教育研究人员和实践者，沃丁伯格的《幼儿大思想》和肯尼亚的《幼儿教育》《幼儿哲学课程》 “教育”是从理论到实践的良好结合。

（本文作者为美国罗林斯学院教育系主任、副教授、哲学博士）

（本文原创于《上海教育·全球教育报》杂志，2021年2月10日出版，版权所有，更多信息请见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