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漂泊者的梦想与现实：北京人口减少与东京年轻人增长对比分析_W66利来国际

近日，北京市发布调查数据称，2018年北京常住人口比上年减少16.5万人。在我们的邻国日本，少子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 2017年，日本总人口减少37万，但首都东京人口逆势增加7万（《东京新闻》，2018年7月12日）。根据东京都官网提供的统计数据深入对比发现，15-64岁的劳动人口连续三年小幅增长（注：日本的退休年龄为65岁，因此统计标准不同）。一年来，15-30岁的年轻人增加了近3万人。

尽管这些年来日本经济不温不火，但东京这个日本首屈一指的繁华城市，仍然是一个承载着年轻人梦想的地方。

《POPEYE》杂志2018年4月号以“东京初次见面”为主题，针对从当地来到东京的年轻人。封面上的雕塑是涩谷站外的“忠犬八公”。这是东京著名的聚会地点，每个“外来者”都会在这里打卡。

四月是日本新生和新员工的季节。《POPEYE》杂志的粉色封面让人联想到盛开的樱花季节，也象征着年轻人进入（东京）东京对未来的期待。

“如果我失败了，我就会放弃。”

出生于三重县的小镇青年高木直子，上学时曾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来过东京。那时，五光十色的大都市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梦。毕业后，高木在一家公司担任设计师。她从小就学习绘画，认为这是她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我现在的工作还算稳定，但是我的特长还不能真正发挥出来。一眼就能看出的平淡中，东京的美好回忆变得躁动起来。 “我可以去东京成为一名插画家吗？”

东京人才济济。如果你想成为一名插画师，你能成为一名插画师吗？高木想了很久。她觉得如果留在家乡，有一天她会后悔没有尝试一下。至少尝试一下。如果失败了，你就会彻底放弃。于是，24岁的她辞掉工作，只身来到东京。

果然，高木太天真了。刚出来的时候，我兴奋地去出版社投稿，却被一一拒绝。有资深编辑直接表示她不够优秀，“最好不要这样做”。幸运的是，高木立即接受了现实，找到了绘画学校补课。

但与学习相比，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生存问题。东京的物价比我家乡贵很多。高木出身于普通家庭，花钱时必须精打细算。租房是必需品，5万日元（按现在汇率约合人民币3500元）只能在郊区租到一间13平米的房间。高木自嘲道，小也有好处。你看，从进门到床边，只需要“1、2、3”三步。

然后就是吃饭了。理想的早餐应该包括培根、煎鸡蛋、百吉饼和各种水果，但现实是在附近超市买的一袋100日元（约合人民币6元）的吐司。以前我最喜欢吃的生鱼片我从来不敢想，直到周二打折才肯花100日元买一份金枪鱼肉末。牛排太贵了，我真想吃怎么办？高木想出了一个“坏主意”，把面粉团揉成牛排的样子，煎一下，然后浇上酱汁。原来，“人造牛排”只是一个幻想，成品是不可能吃的……

紧张的生活也磨练了高木的厨艺，她学会了很多新菜式。比如牛油果，据说营养非常丰富，但是味道却无味。高木发现，将牛油果切片，沾上芥末和酱油吃，味道就像金枪鱼生鱼片；沾上香油、盐、蒜末吃，味道像烧烤。可以说，贫穷激发想象力。

我最喜欢的食物是番茄片，上面撒上很多蛋黄酱，烹饪时间是30秒。

你必须自己挣生活费和学费。高木每天做两份工作。她在搬家公司当过管理员，在寿司厂的流水线上工作过，都是体力活。早上干完活就回家练画，晚上就出去赚钱。这样的工作当然是非常密集的。但更折磨人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成为插画家的梦想还很遥远。

我在绘画学校的同伴都是来到东京追寻梦想的年轻人。一对比就知道谁好谁不好。一些学生很快就与大型出版社签约或举办个人画展。有的学生坚持了两年，却觉得未来没有希望，就收拾行李回到了家乡。相比之下，高木只能算是资质一般，前途未卜。我告诉家人我去东京是为了当插画家，结果却每天在寿司工厂挤蛋黄酱。你千里迢迢来到东京就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吗？

高木不想错过哪怕是最小的机会。为了推销自己，她从零开始自学HTML，并建立了个人网站。后来，她在这个网站上发表的小生活漫画被出版社注意到，帮助她出版了第一本绘本。靠着版税的收入，高木终于能够搬出原来的小出租屋，换到了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房子。而此时距离她来到东京已经五年了。

新年期间从东京返回家乡三重县途中的风景。高木直子摄。图片来自：高木直子个人网站

高木并没有如愿成为插画家，而是发现当绘本作家更适合自己。她后来出版了30本书，读者遍及亚洲各地。高木在作品中对“水下生活”的描述非常细致，让很多“北漂”有同感。读者喜欢她简单乐观的生活态度，钦佩她过好生活的能力。

与书中温暖的“小祝福”相比，真正让人感动的是高木的人生轨迹。一个来自小镇的普通年轻人，没有背景，没有资本，没有人脉，只有一点天赋。他在高手云集的东京甚至算不上出类拔萃，但他却能够凭借一种坚韧生存下来，最终收获生命的果实。身材矮小的高木来到东京，过上了独特的生活。而东京这座城市也没有辜负这个小镇青年对她的爱。

“来东京没有任何目的……不是吗？”

如果要问东京的魅力是什么，不言而喻，首先就是其先进的硬件和便利的生活。然后，有很多工作，特别是文化和创意工作，只能在东京找到。所以像高木直子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来东京发展。

此外，年轻人很可能会回答“价值观多元化”。一位资深“精漂”忠告来自小镇的年轻人：“无论你想不想留在东京，你都必须来东京。在这里你会遇到你从未想象过的价值观，也一定会改变你的人生观。” 。方式。”

大都市地区的多样性和包容性是小城市和农村地区无法比拟的。 “想要按照自己的个性生活”在传统的熟人社会中依然会遇到处处障碍。另一方面，在大城市，每个人都是陌生人。只要你不妨碍别人，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冷漠固然有点冷漠，但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放松。

大原亨利是“85后”。他从爱知县来到东京，并不是为了追求什么梦想，而是为了在东京隐居。俗话说“隐于市”。隐居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六点起床，做一组广播体操，然后吃早餐。然后做点家务，度过早上的空闲时间。然后吃午饭，然后四处走走，度过下午的空闲时间。然后吃晚饭，看书，上网，晚上睡觉。

大原还有一份工作，每周有两天照顾严重残疾人。自然，这种“休两天休五天”的工作节奏赚不了多少钱，但大原一点也不介意，只要能交得起房租，还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再说了，他花钱的地方很少，每个月还能存点东西。

刚来东京时，大原在一家便利店打工。那里的节奏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吃午饭。店长很高兴，觉得“只有牺牲吃饭时间来工作的人才是可靠的好员工”。想要生活，想要赚钱，当然要加班。 “这不是很正常吗？”大原觉得这根本不正常。

“有钱就有自由！”那些教人赚钱的书都是这么说的。人们想要自由，只想到“用钱买自由”。但用金钱可以买到的自由只是资本主义的自由。而且，目之所及，除了大原之外，其他人都在过度劳累，但他们并没有变得更加富有，更没有变得更加自由，反而积累了很大的压力。

“如果说没有钱就没有自由，那就真的不自由了！”大原认为，所谓的社会常识过于相信金钱的作用，他计划找出如何不花钱的生活。这是他开始隐居生活的机会。

由于钱越来越少，可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人们就有动力去研究食物和饮料。不会做饭的大原开始学习健康饮食。他给自己定的膳食标准是一菜一汤，只吃糙米。尽量选择无农药的蔬菜。不过，无农药蔬菜普遍价格较高，以大原的收入，有时会捉襟见肘。于是他就简单的过着采集野菜的生活。

大原亨利手绘的《野菜笔记》。图片来自：《休两天、休五天：少钱少活的都市生活指南》

初春时节，艾草随处可见。采摘艾叶嫩叶，晒干，加少许酱油调味，入锅煎至酥脆。做汤或面条时撒一点可以提味。

六月底，紫苏开始出现。这是日本人喜爱的常见草药。超市里价格相当高，但其实路边也能找到。制作意大利面时，加入切碎的紫苏叶、蔓越莓干和鲣鱼干，打造出日式美味。

进入秋季后，银杏的果实逐渐成熟。强台风过后的第二天捡拾落下的银杏果最为方便。果实外层有一股令人讨厌的气味，所以采摘银杏基本上没有竞争。捡起来后，放入密封袋中保存一周。当外层变软时，就可以挤出种子了。将种子油炸或风干，想吃时将其放入信封中（它们可能会爆炸），然后在食用前用微波炉加热。

大原说，当你采摘野菜时，你会发现这些食材都是大自然的恩赐。再想一想，超市里陈列的蔬菜不也包含了很多人的辛勤劳动吗？这让他对司空见惯的事情产生了一股感激之情。

有钱的话，这种事情花钱就能解决。但也正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我自己学习，用自己的眼睛仔细观察。在这个过程中，大原不仅学会了观察和判断野菜的品种，还体验到了大自然中洋溢的生命乐趣。他在没有钱的生活中学到的东西正是金钱买不到的。

大原亨利新作《年收入90万日元的东京幸福生活》封面图。作者：死后

在现代社会，任何商品都有价格。人们可以根据商品的价格立即确定其价值。事实上，正是因为人们失去了用肉眼判断事物的能力，才不得不诉诸这种简单粗暴的识别方法。

老一辈生活方式专家花森安吉长期以来一直批评这种“标签”。华森是《生活笔记》杂志的创始人、第一代主编。这本出版物专门教人们如何做饭、洗衣服和做家务。它从不发布广告，完全依赖读者购买。它赢得了一代又一代懂得生活的日本人的喜爱。

花森安吉设计的《生活笔记》早期封面。

花森注重生活之美，特别是生活在16世纪的日本著名茶道千利休的美学。他讲述了一个关于“千利休的茶碗”的故事。据说，千利休有一次路过一家鱼店，看到鱼贩正在吃的那个碗漂亮得难以形容，就厚颜无耻地向父亲要了这个碗。近年来，此碗在拍卖会上以数十万日元的价格成交。想想看，鱼贩用的碗绝对不会是“高档货”，今天却能卖得这么贵。毕竟，人们看重的根本不是碗的美丽，而是名人的气场。如果千利休活在今天，他不可能买这么贵的碗。

花森认为，“千利休对美的捕捉不掺杂任何理论或计算。在他眼里，美就是纯粹的美。但浮躁的现代人只能从价格标签上附加物品的价值。当然，这并不影响人们对美的追求。”并不是说反之亦然。华森强调，价格和价值并不成正比或成反比，因此，你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来了解事物的价值。

如果一个人能够沉浸在生活本身中，用自己的皮肤和灵魂去体验如何吃、如何做饭，他就会开始发展自己的判断力。他不需要价格标签来判断什么是好什么是美。这种能力被称为“品味”。

这就是大原亨利与其他贫困农民工截然不同的地方，也是他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的价值所在。

“只要你还在路上，你就不会被打败。”

当然，更多的年轻人在东京过着平凡的生活。他们本可以选择在家乡过安稳的生活，却选择来到陌生的城市，独自承受阳光和大雨。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传唱的只是英雄的史诗，“失败者”的故事根本不会留下。

然而，2015年日本芥川奖获奖小说《火花》讲述了一群“失败者”的故事。芥川奖是一个纯粹的文学奖项，专门颁发给文学界的新兴人才。获奖当年，《火花》在日本销量达240万册，创下芥川奖历史上独一无二的记录，并取得了纯文学作品难以想象的商业成功。

为什么一部纯文学小说能引起如此大的销售狂潮？原来，这本书的作者又吉直树并不是专业作家，而是一位全职喜剧演员。除了自身的粉丝流量之外，“喜剧人搞文学”也让大众好奇。这种乘数效应导致了《火花》的人气爆发。这本书讲述了喜剧演员欢乐背后的故事，也可以说是北京“失败者”的故事。

日本喜剧演员的世界是等级森严的。底层的新演员拿着政府规定的最低时薪，忍受着来来去去的严酷待遇，只为有机会露面。一旦你出名了，你就可以得到电视台的节目预告，你的生活立刻就会变得轻松起来。人气演员每天赚大钱的情况并不少见。也有很多人年纪大了，只能做些小工作，但也还不错，至少有稳定的收入。至于资深明星艺人，他们不仅是娱乐圈的前辈，在电视台也有着很高的知名度。他们的话可能完全决定一个年轻艺术家一生的成败。

但喜剧行业也有其独特的公平性。成为一名喜剧演员，只需要一种能力，那就是“让人笑”。另外，外貌、学历、家庭背景都不是决定性的条件。因此，在喜剧演员的世界里，无论出身如何，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想成为喜剧演员的年轻人络绎不绝。而且，在舞台上受到关注的感觉真好。

又吉直树出生于1980年，是喜剧二人组PEACE的成员。这种二人组类似于中国的相声搭档，一个负责“逗”，一个负责“赞”。又吉的搭档名叫绫部雄二。他像演员一样帅气，经常客串电视剧。又吉本人属于“人格派”。他留着长发，喜欢穿在二手店里找到的奇怪衣服。 PEACE在喜剧界耕耘多年，已经站稳了脚跟，但与那些真正的当红明星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相比之下，长得好看的绫部稍微受欢迎一些。据说在一次粉丝见面会上，一名女粉丝在与绫部握手后拒绝碰又吉的手，这让又吉非常尴尬。

因为《火花》的热销，幽姬一举成为话题的中心。顶着文化人的标签，他的水平明显与普通喜剧演员不同。除了喜剧综艺轮流邀请他出演之外，他素未谋面的文化阅读节目也邀请了“又吉先生”出演。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但搭档绫部的生活却很艰难。两个人的地位完全颠倒了。当他出现在电视节目中时，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又吉身上。不少节目组直接表示：“抱歉，我希望单独邀请又吉老师。”

尴尬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绫部发布消息称将赴美国发展演艺圈事业。这一决定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一些媒体对他的关注。但很快有人发现，绫部只在美国呆了几天，就悄悄回国了。之前的高调宣传变成了笑柄。

喜剧组合PEACE登上流行文化杂志《anan》2015年5月号封面。

《阿南》的模特通常是当红歌手和电影艺术家，但喜剧演员登上封面还是第一次。左边长发的是又吉直树，另一位是绫部雄二。当时，又吉直树刚刚出版了自己的处女作《火花》，开始受到文坛的关注。本期的主题是“改变生活的书”，拍摄地点是纪伊国屋书店新宿总店。

这就是喜剧世界的残酷和势利。当成功者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时，无数幕后的人黯然离去。《火花》的读者大多数都不是喜剧演员，但任何一个想在大城市谋生的人都能在这本书中看到坚持中的恐慌和坚持中的脆弱。

你害怕晚上在陌生的城市吗？我害怕有一天，家乡的父母会变老，我的爱人会眼角出现细纹。恐惧最终一事无成，所谓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个结局你考虑过吗？尽管如此，你能鼓起勇气面对明天的生活吗？

亦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书名《火花》指的是绚丽烟花爆炸时边缘闪烁的小火花。占据舞台中央的总是那些耀眼的明星。但在辉煌的边缘，在大人物不屑努力的地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或许还有机会努力、绽放。只要你还活着，就不是BAD ENDING。我们仍在旅途中并将继续这样做。

电视剧《火花》中，庆祝新年的烟花在街角绽放。

“黑夜很长，但黎明终会到来。”

东京是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太刺眼，让人分不清来时的路。她扯着嗓子想说什么，但喧闹声却转为寂静。在这里，一个渺小的人只是沉浸在一座大城市的脉搏中，成为城市有机体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分子，随着它的跳动而跳动，随着它的流动而流向无处。

或许你还记得，在喧闹的新宿东口歌舞伎町深处，有一家“深夜食堂”，安慰着那些在都市中徘徊的夜行动物。这家只在深夜营业的小餐馆，菜单上总是只有一道菜：猪肉味噌汤套餐。

为了让独自奋斗的人们感受到家中深夜食堂的关怀，现在给大家介绍这道猪肉味噌汤的做法。以下是电视剧《深夜食堂》的食品造型师饭岛奈美直传的原创猪肉味噌汤：

汤锅中加入香油1汤匙，加入五花肉片200克炒香。

然后加入第一波蔬菜，包括1/4个切成小块的白萝卜、1/2个胡萝卜、4个蘑菇、1/4个牛蒡、1大块炸豆腐、1小块魔芋，炒至水出来了。可以适当加一点盐。

加入高汤煮沸，除去浮渣。加入2~3汤匙味噌（分两次加入味噌，稍后再加入），煮10~15分钟。

加入第二波蔬菜，包括3个切成小块的芋头、半盒豆腐、半根葱。再煮10分钟左右。

然后加入2~3汤匙味噌、酱油和味醂各1茶匙，待汤即将沸腾时关火。

你完成了！这锅汤适合四到五个人。

饭岛说，关键是要分两次加入味噌。第一次是让蔬菜充分吸收味噌的味道；第二次加入时不要煮过头，以保留味噌的香气。

这个冬天只剩下一半了，接下来就是春天了。漫漫长夜终将迎来黎明。巨城里的每一天，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一种生活。吃点好东西，活下去！

【秋刀鱼书单】

《天天独自生活》高木直子着，谷峰峰译，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2014年

本书收录了高木直子2004年至2010年在杂志专栏中发表的图片和文字，还公开了她住所的照片。通过这些资料，我们可以一步步追溯这个小镇年轻人的心路历程。高木自己家的装修远谈不上“时尚”。只能用简单、温馨来形容，甚至有点土气。但高木表示，这样的环境很符合他现在的情况。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或许就是高木强大的可持续性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