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克思的“精神生产力”指的是什么？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当然总是有用的具体劳动的生产力”[1]，它由“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组成，马克思在《经济手稿》（1857-1858）谈到货币时说。他说：“货币的简单规则是，它表明，货币作为一种发达的生产要素，只能存在于雇佣劳动存在的地方；因此，它只能存在于货币存在的地方，而远非解体社会形态的地方。”在相反，它是社会形态发展的条件，是一切生产力即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发展的动力。”这说明，在对一切生产力的认识中，生产力的精神因素是不能缺失和忽视的。

而且，如果忽视甚至不承认精神生产力的存在，物质生产力就无法被理解。因为“大自然没有生产过任何机器，也没有生产过机车、铁路、电报机、纺纱机等，它们都是人类劳动的产物，成为人类意志控制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中活动的器官。”它们是由人类双手创造的人类心灵的器官；它们是固定资本的发展在一般社会知识中所表现出来的物质化的智力力量，它表明社会生产力在多大程度上成为直接生产力。社会生活过程的条件它们本身受到一般智力的控制，并根据这种智力进行改造，在很大程度上，它不仅以知识的形式产生，而且作为社会实践的直接器官，作为社会实际过程的直接器官。生活。”事实上，物质生产力是依靠精神生产力来建立或形成的，否则，“如果没有人们的‘主观生产力’及其观念引导，生产力将是‘死生产力’，不可能成为‘劳动的社会生产力’[2]。正如马克思曾经强调的那样：“人类本身只是充当劳动力。从其存在的角度看，它也是一个自然物体、一个东西，而是一个活的有意识的东西，而劳动本身就是这种力量的物质表现[3]”。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东西可以作为生产力不涉及精神因素，它不能成为社会劳动的生产力，它只是一种物质存在，因此，劳动物质和劳动对象如果不经过人和人的控制，就不可能进入生产过程并成为生产力要素。精神（意识）。

马克思的精神生产力是相对于物质生产力提出的。因此，精神生产力就是马克思同样意义上的“一般生产力”概念。它是指由知识、技能和社会智慧组成的科学[4]。为此，马克思也多次强调生产力包括科学，指出“这种再生产处处以固定资本、原材料和科学权力的作用为前提，而后者既包括科学权力本身，也包括科学权力”。是生产所拥有并在生产力中实现的[5]”。

当然，一般生产力或精神生产力作为一种科学力量，只有与物质生产力相结合、共同发挥作用，才能得以确立或体现。因此，在马克思的理论中，物质生产力和精神生产力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

2、道德是精神生产力

既然精神生产力是指生产力中的科学因素或科学力量，那么道德就应该是精神生产力的一个方面。

科学和科学力量作为精神生产力或普遍生产力，应该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马克思在解释生产力概念时，重点阐述了自然科学知识在生产力中的作用和地位，但他并没有排除社会科学知识在生产力中的作用和地位。正如马克思曾经指出的，“生产力的这种发展，总是来自于劳动的社会性，来自于社会内部的分工，来自于脑力劳动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6]”。马克思这里所说的“智力劳动”绝不能只是自然科学，否则就没有必要强调“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含义。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更明确地指出：“一个生产部门的劳动生产率的发展，例如钢铁、煤炭、机械的生产，或者建筑业等——这种发展可以部分地与在精神生产领域，科学技术的进步尤其与自然科学的进步及其应用有关。”邓小平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他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并明确指出科学当然包括社会。科学，还特别强调“马克思主义就是科学”。

就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而言，各有其特殊的经济和社会价值。如果没有社会科学的发展，人们确实很难理解研究自然科学的目的和价值。人和人类如果不了解自己的存在及其存在的意义，那么就不可能树立崇高的价值取向和艰苦奋斗的精神。既然如此，自然科学的发现和发展从何而来？

在社会科学领域内，伦理学或道德科学有其独特的作用和作用。古希腊哲学家很早就从不同角度表达了道德科学是社会科学中的核心科学和目的科学的观点。我国两千多年思想文化发展史的道德特征是显而易见的。为此，蔡元培先生曾称伦理学，即道德科学的研究，是“我国唯一发达的学科”，“研究范围太广”。他还说：“我国把儒家视为伦理学的主要流派，儒家把伦理学视为一切精神科学的范围。哲学、心理学与伦理学密切相关，中国学者只将其视为伦理学的前提。”所谓治国以德，以孝治天下，这是政治学和伦理学的范畴。使制度坚固，兵力强盛，这就是军事模式；攻击异教，总是说无父无王，这是宗教的范围。学问和伦理；评价诗歌和古代文学词句，总是在描写春天和君王的美德，这就是美学和伦理的范围。我国的伦理范围是如此之广[8]。足以表明道德或道德科学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对我国古代社会科学的发展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当代，道德和道德科学仍然是社会科学的核心和基础学科。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社会科学虽然都以人和人类社会为研究对象，但道德和道德科学研究的最基本问题是人及人际关系的存在、完善和协调是道德发展的前提。人和人类社会的正常存在和发展。其他社会科学只研究人的某些领域和方面以及人类社会现象。其次，伦理学和道德科学既是理论学科又是应用学科。伦理学和道德科学脱离社会实践，其理论往往趋于说教，是典型的实践性理论学科。第三，伦理学和道德科学是研究的重要“钥匙”，打开其他社会科学的大门。人和人际关系是一切社会科学研究的制高点。道德和道德科学研究人性完善和人际关系和谐的规律，是其他社会科学的重要基础理论学科，甚至是一些社会科学学科发展的主导学科。 。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理论观点：精神生产力就是科学的一般生产力。一般生产力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社会科学包括道德和道德科学。因此，道德也是精神生产力。由此推论，简言之，道德也是生产力。

三、如何将道德作为精神生产力转化为社会劳动生产力

道德在转化为社会劳动生产力的过程中有其独特的功能和表现方式。

首先，作为一种思想道德，一般不能直接渗透到生产力的各种要素中发挥作用。但它可以影响工人，决定他们如何参与生产过程，以及他们采取什么精神状态将“死生产力”转变为社会劳动生产力。它可以影响生产关系的存在方式，进而影响生产力内部因素的联系方式及其作用程度。

如前所述，物质生产力依赖于精神生产力的建立或形成。然而，道德作为精神生产力和意识形态，在作用于“死亡生产力”的过程中，具有其他社会意识形态无法替代的功能。 。

一方面，道德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社会生活中成全人、和谐人际关系的客观规律的反映。它通过对社会现象特别是社会道德现象的学术分析，向人们表明社会生活不受任何主观“应该如何”的影响或干扰，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或干扰，同时也解释了坚守道德与道德之间的关系。 “应该”，提高生活质量，加快社会发展进程，让人们真正明白什么是人类和社会存在的合理方式，应该做什么，才能实现理性存在。这是主体进入生产过程、让人和物充分发挥增值能量的前提。一个没有道德“灵魂”的人，无法最大限度地激活死生产力，当然更谈不上发展生产力。

另一方面，道德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是一门价值科学，它应该揭示生命的理性发展趋势和社会的完美发展方向。道德作为生产力的第一要素，劳动者如果能够接受并掌握道德作为意识形态，就能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树立崇高的人生价值取向。这样，人们必然会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生产过程中。除了充分利用自身能量外，他们还会积极改造生产工具，更新生产设备。否则，有些人往往只关心眼前的利益或自己的利益，而不愿意做更新固定资产等没有眼前利益但从长远来看更有利于提高生产水平的事情。也就是说，作为生产力水平重要标志的生产工具的发展取决于人的精神。尤其需要一种对国家、对社会负责、注重发展生产力的精神境界。

另一方面，道德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属于上层建筑。尽管道德对生产力的影响是间接的，但在一定条件下道德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毛泽东同志曾指出：“生产力、实践、经济基础一般起决定性的作用是事实，不承认这一点的人就不是唯物主义者。但是，生产关系、理论和上层建筑等方面，在一定条件下，它可以扭转局面，发挥重大决定性作用，这一点必须得到承认[9]”。看来这里的“决定”作用并不能直接作为生产力的精神要素。其实并不是因为，作为意识形态、政治、法律、宗教、艺术、哲学等，它总是以各种方式、不同程度地发挥着作用。它影响着劳动者的思想和观念，影响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态度。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思想道德，它是教人如何做人的知识，是对人的责任和人生的理论总结。它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劳动者对自己作为生产力要素的作用和作为生产力第一要素的认识。劳动态度因素。

同时，“人类在生产中与生产力、生产关系都息息相关。它们既是生产力的要素，又是生产关系的主体。因此，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对于生产力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要调动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关系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矛盾的解决，有赖于正确处理人的生产地位和物质利益关系[10]。 “但是，生产关系中人与人之间矛盾的解决，以及生产力中人的地位与物质利益的关系。正确的处理取决于对道德的正确理解和把握，即“应该怎样”。

事实上，生产力本身的发展也取决于生产力内部各要素之间的合理联系和合理存在。也就是说，如果工人、劳动工具、劳动对象能够实现合理合理的组合，生产力就会正常发展。如果人成为机器的附属物作为劳动工具，或者劳动工具和生产资源不属于劳动者，劳动者与其被动、被迫、非理性地结合，那么生产力的存在和发展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要实现生产力内部各要素之间的合理联系和合理存在，既需要建立符合道德性、理性性要求的生产关系，也需要劳动者的道德认知水平和道德协调措施。 “道德败坏”的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是道德，就会很难把握自己与其他生产力因素的关系以及如何处理它。事实上，归根结底，生产力内部人与物的结合方式在一定意义上就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生存和协调方式。这说明，作为劳动者，你对道德作为意识形态的认识将直接影响甚至制约生产力的发展。

因此，道德作为意识形态的存在和作用始终与人类的“心灵”密不可分，并且始终以自己特殊的方式伴随着生产力的存在和发展。

其次，道德作为人的品质或品格，当人进入生产过程并发挥作用时，就直接转化为生产力。没有人们的“主观生产力”的参与，“死生产力”就不可能成为社会劳动生产力。如果没有人的基本道德素质，人作为生产力的第一要素，在进入生产过程时就会处于被动状态。在发挥劳动物质和劳动对象的能量时，往往没有动力和目标，是“死生产力”，没有充分发挥其最大或最好的潜力。

一方面，生产力水平提高与否，主要指标是物质，但人的素质特别是道德素质才是决定性因素。 “如果一个人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完美的人而存在，甚至成为一个被动的、甚至是反动的‘存在’，那么无论技术装备多么优秀，物质资源多么丰富，生产力水平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11]因此，“人只有在充分认识到自身的存在及其意义，明确并确定崇高的生存价值取向的基础上，才能树立不断进取、创造的精神。的核心和基本条件生产力的发展[12]。

另一方面，生产力水平的高低不仅从生产力要素本身的静态状态来衡量，而且还从生产力要素所发挥的能量的大小和质量以及所获得的结果来衡量。而这必须从人的角度来分析，因为其他生产力要素只有通过人的参与才成为生产力。劳动者本身、劳动工具、劳动对象的能量消耗和质量，直接关系到劳动者的品格，即他对人、对社会的责任感。当劳动者有强烈的责任感时，劳动工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能量，劳动对象才能得到最好的利用。就具体劳动产品的生产而言，工人们全身心投入，既保证产品质量，又实现最低消耗。客观上还可以缩短单位产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降低产品成本。由此可见，人的道德品质也可以直接创造财富。这再次说明，道德是生产力的直接而重要的因素。

另一方面，生产力中的劳动者是一个群体，一切劳动行为都是人类的群体行为。生产力的水平及其发展，离不开劳动者之间关系的协调与协作。道德是劳动者之间协调协作的重要手段和重要理论基础。当今时代，劳动者关系特别是利益关系的协调配合原则，应坚持公平与效率的统一。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积极性。否则，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就会受到挫伤，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生产力本身。因此，生产力的发展离不开道德教育、道德协调和道德建设。

四、道德是思考精神生产力命题的前提

对道德是精神生产力、道德是生产力这一命题的探讨，无疑将拓展伦理学特别是经济伦理学的理论视野，进一步推动本学科的基础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为了更加充分地认识和探讨道德就是生产力的思想，让道德作为生产力要素在经济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我们有必要明确以下几个思维视角。

首先，“道德是精神生产力”或“道德就是生产力”这一命题，简单地说就是道德是生产力的重要内容或因素。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它发挥着独特的精神功能。如前所述，它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也发挥着有别于其他社会科学的特殊作用。道德是精神生产力或者说道德就是生产力，决不是指一种独立于生产力之外的生产力。如果把它理解为独立的生产力，要么成为“二元论”，要么违背马克思主义物质第一、意识第二的基本哲学观点。

其次，道德或道德科学在精神就是生产力、道德就是生产力这一命题中具有特定的内涵。至少应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把握。首先，这里的道德或道德科学是指科学道德，既是社会公德，又是社会公德。对生命规律的正确反映也应符合社会历史发展的要求；其次，道德或道德科学是历史性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它必须反映或符合当时社会发展的要求。否则，不符合历史发展要求的过时的道德甚至腐朽的道德不仅不能成为生产力的精神内涵和要素，而且必然会影响或阻碍生产力的发展。

第三，道德是生产力，也就是说道德对生产力的发展起着作用。同时，作为精神生产力，它在影响物质生产力的过程中，也发挥着社会劳动生产力的作用。这样，我们也可以把原则、政策、政治、法律甚至哲学视为生产力的内涵或因素。当然，它必须是科学的理论或概念，而且必须作用于物质生产力。

同时也应该指出，虽然精神生产力可以有多种形式，但道德却与之不同。 “特别是社会主义道德，作为一种理性的法律或者理性的精神，应该渗透到原则、政策、政治、法律之中。 “不含有社会主义理性规律和理性精神的方针、政策、政治、法律是不可想象的，甚至是落后和被动的[13]”。

第四，“道德全能”不能与“道德全能”相提并论。道德万能论的错误就在于任意夸大道德的功能和效果，仿佛道德在社会各方面的发展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可能最终导致精神决定论的谬误。承认道德的普遍作用意味着只要存在人和人际关系，道德就会在不同程度上发挥作用。充分发挥道德的特殊功能，有利于社会各方面更好更快发展。道德的两个本质方向或基本目标是生命的完善和人际关系的和谐与协调。逐步实现目标的过程也意味着社会将不断进步和加速。问题是能否自觉地开展道德教育和道德建设，使其充分服务于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出贡献。

【参考】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9页。

[2]王晓曦：《再论“道德作为生产力”》，《江苏社会科学》1998年第3期。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28-229页。

[4] 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10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22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二），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85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97页。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97页。

[8]蔡元培：《中国伦理史》，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第2-3页。

[9]《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25页。

[10]刘桂帆：《论社会生产力》，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06页。

[11]王晓曦：《论道德资本》，发表于《江苏社会科学》2000年第3期。

[12]王晓曦：《论道德资本》，发表于《江苏社会科学》2000年第3期。

[13]王晓曦：《再论“道德是生产力的动力”》，发表于《江苏社会科学》1998年第3期。

（原发表于《江苏社会科学》2001年第2期。输入编辑：洪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