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丽的女儿蔡锦涵在自己家里。中新社图片
【编者注】
2月18日晚,一条“我不想死,请帮助我,一个无助的16岁女孩”的募捐留言刷屏了微信朋友圈。
16岁寻求帮助的金瀚是已故亚运会举重冠军金瀚的女儿。她在筹款信息中透露,她患有晚期双侧乳头状甲状腺癌。由于家庭困难,母亲也身患重病,无力支付费用。为了支付自己的治疗费用,他发起了募捐活动,目标金额为新台币60万元。
不过,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甲状腺外科主任医师张浩看来,甲状腺乳头状癌其实并不是致命的疾病。手术几乎没有风险,手术费用也不高,2万元左右。
虽然筹款活动引发了一些争议,但这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悲伤的时刻。蔡莉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蔡莉的妻子刘成菊也是一名运动员,一直饱受伤病和乳腺癌的困扰。如今,命运再次考验着他们的女儿。
2016年6月1日,《中国青年报》刊登了人才家族的报道。通过文字,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这对被命运压垮的母女。
蔡莉的遗孀刘成菊在家中接受记者采访。中新社图片
刘成举即将离开沉阳。
一辆货车里装着她的大部分物品: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几个装满衣服的帆布袋、几盆植物,还有一张几乎从车顶到车尾的全画幅照片。
一路上,刘成举侧身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地抓着相框,生怕照片滑落摔断。这是1990年亚运会中国代表团的合影。她的丈夫蔡莉站在中央,笑容淳朴。那届亚运会上,蔡力夺得男子举重冠军,并打破了亚洲纪录。他被媒体称为“亚洲第一大力士”。
那一年,刘成举19岁,刚刚从抚顺体校调入辽宁省举重队,开始了在省体委的生活。由于举重队过着集体生活,刘成举和队友们更习惯把这个辽宁省体委和辽宁省体育技工学院联合所在地称为“大院”。
她高兴极了,没想到大院里的“明星”会成为她的丈夫。他没想到,曾经的强者会突然陨落。
蔡力曾被誉为“亚洲最强男人”。退休后,生活贫困,33岁时因病去世。
2003年,距离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还有一周,蔡莉因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毫无尊严地去世”。据媒体报道,“他去世当天,家里只有300元”。
丈夫去世后,这个在赛场上可以轻松举起150公斤杠铃的女人,无法独自承受生活的压力。三年前,她患上了乳腺癌。她的女儿也患有哮喘病。她家尚有7万元外债。她已向政府申请廉租住房,但尚未得到任何答复。
她把沉阳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在这里,她经历了爱情、婚姻和辉煌,也经历了丧夫、疾病和落魄。但现在,她只能回到抚顺“谋生”。
刘成举还记得,刚到沉阳的时候,这位带着冠军奖牌归来的人才已经是整个省体委、整个沉阳市乃至整个辽宁省的英雄。大院领导召开会议表扬他,市长亲自接待。就连当时东北最畅销的香肠品牌,也聘请人才来做广告。
当时的刘成菊也将天赋视为榜样,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
当年一家三口的合影。
“只要你拿到了冠军,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刘成举坚信教练的鼓励的话。周末,队友都出去逛街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去健身房练习。 “她只想着如何超越别人。”
后来,作为辽宁省举重队的运动员,刘成举获得了三项全国冠军。
随后她退休,成为沉阳的一名普通市民。每天如何从六楼走下80级台阶到一楼,是她最现实的问题。
如今,这位体重超过120公斤、做过肿瘤手术、患有心肌炎、半月板积水、颈椎病的女子,在平地上行走超过15分钟就会“浑身发抖”。
几乎所有的伤害都与举重有关。在一次训练中,刘成菊因阻力手带突然断裂,被重达100多公斤的杠铃撞倒,半月板严重受损。现在,只要站几分钟,膝盖就会肿得和大腿一样粗。她的颈椎和腰椎也被滑倒的杠铃击中数次。 “头晕和腰痛很常见。”
不仅如此,她的女儿体重一度超过150公斤,还患有支气管哮喘。她的母亲患有高血压、脑血栓和严重的风湿病。
三人的医药费几乎消耗了家里的全部收入,沉阳菜市场不断上涨的菜价也将刘成举一步步赶出了城市。
蔡锦涵和母亲刘成菊(左)。
随着面包车渐渐驶出沉阳市区,刘成举像一尊雕塑一样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新家”其实是刘成举父母在20世纪90年代搬回来的房子。打开门,满屋子都是剩饭剩菜的味道。一张小炕桌几乎占据了客厅的全部空间。一个闹钟、几个装杂货的罐子和几个装剩菜的塑料袋随意堆放。多于。炕桌的正对面就是卫生间。如果有人在吃饭时上厕所,冲水的声音甚至会盖过人们说话的声音。
“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不想得到的一切。”坐在“新家”的小马身上,刘成菊苦笑着说道。
卧室门口放着蔡莉的全身照片。它几乎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精致物品,在众多杂物中脱颖而出。
刘成举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生活。她清楚地记得,“退休”后,一切都开始变糟。
离开大院后,蔡莉成为大院的保安,刘成举则被分配到沉阳一家国有热电公司工作。脱离运动员的身份似乎与化合物划清了界限。
刘成举至今仍抱怨,为了给家人省钱,在大院当保安的刘成举去往常“想吃就吃”的运动灶做饭。结果,厨师嘲笑他:“我不再是运动员了,所以来这里免费吃饭。”喝酒没啥用。”
钱一直是困扰这个家庭的最大问题。退休后,夫妻俩月工资加起来只有1200元。除去房贷和女儿的医药费,几乎没有余额。
蔡莉的死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刘成举开始频繁出现在新闻报道中,她的称号也变成了“‘亚洲第一大力士’的遗孀”。
企业家、公务员、甚至小学生都为刘成举捐款,“大院”也送来了5万元的慰问金。尽管如此,刘成举仍然无法独自支撑整个家庭的开支。
蔡锦涵和妈妈在一起。
彩丽去世后的几年里,她摆地摊卖衣服,却在沉阳遇到了罕见的多雨夏天;她送牛奶,但因膝盖疼痛,下楼时摔倒,牛奶瓶割伤了她的手臂,缝了8针;她还在一家网吧当夜间收银员,最后晕倒在吧台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举起两个铁疙瘩,什么也做不了”。退休后,她连几瓶牛奶都提不起,“像个没用的人”。
现在,当她在电视上看到举重比赛时,她会立即换台,甚至不会再看两次体育节目。她形容自己退休后在大院的处境是“人走一杯凉茶”,让她不寒而栗。她讨厌举重给她带来的伤害,甚至后悔自己选择举重。
“就算我去要饭,我也不会再让孩子进大院了。”当她提到女儿的未来时,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和蔡丽的例子还不够吗?”
她希望女儿“过正常人的生活”。她给女儿报读了技工学校,打算让她成为一名营养师,“她必须有自己的手艺”。
有时候,当她看到电视剧里活泼的年轻人时,她会突然觉得自己从未年轻过。
“我15岁进入体校,25岁退役,这10年就像一片空白,我穿越了时空。”刘成举说道。
唯一能让我想起那些年的,就是一个花瓶形状的奖杯。 1994年亚运会预选赛,刘成举获得全国冠军。这本应是她职业生涯的重要一步,却最终成为了她举重生涯戛然而止的巅峰——为了“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她听从教练的安排,放弃了自己的举重生涯。获得参加亚运会的资格。队友。
在最困难的时期,刘成举曾托人拍卖奖杯。他们说“最多要2000元”,但她不愿意卖。现在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奖杯在哪里了。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没人想要的塑料瓶”。
“看起来有点滑稽,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帆布包里了。”女儿像奖杯一样微笑着说道。
常年举重留下的另一件事就是肥胖的身体。母女俩一起去逛街总是被人嘲笑。站在服装摊前,老板会斜眼看着他们说:“别看,我没有衣服给你穿。”有时她去买化妆品,店员会问她:“你还用化妆品吗?”
我女儿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被同学称为“胖子”。
随后,刘成菊在她的左臂上纹了一只蝎子,并特地将蝎子的眼睛染成红色。她剪掉了长发,换成了男士平头。她还学会了抽烟,现在牙齿已经被熏黑了。
“我只是想让别人害怕我。”柳成菊瞪大了眼睛,吐出一口烟雾。
蔡金汉去大连拿了穿刺报告。
这种造型一直保留至今。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她都不符合这个社会对“美”的定义。坐在小马身上,呼吸依然粗重的刘成菊听记者说,她的手臂上出现了明显的黑白纹路。她立即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以前不是这样的,谁知道现在这么少见了。”
她喜欢穿深色的衣服,粉色的手机成为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蔡莉去世后,刘成举逐渐与昔日队友疏远。她只有几个好朋友:两个黑人出租车司机、一个寡妇和一对残疾夫妇。此次搬家,开着“黑卡车”的王师傅帮她免费将物品从沉阳运到抚顺,然后一件一件搬到六楼。
“一个国家级运动员变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助她。”王师傅说道。
虽然已经和大院断绝了联系,但每当生命无法维持时,刘成举仍然会去“大院”寻找领导。她还是想不通。菜菜和她自己为大院、为国家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他们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2013年,当她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时,女儿在微博上公布了自己的病情,原本沉寂的舆论再次瞄准了这位“亚洲第一最强男人”的遗孀。
此时,大院送来了7万元的慰问金。沉阳一家医院免费为她做了手术,主治医生告诉她,自己是个迷才。
热电公司决定以后不再要求她上班,但工资和补贴仍照发。大连一位老板曾一次性给她捐款10万元,并懊恼自己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彩丽家事”。
蔡金汉沉阳考察报告单。
最让她感动的是“政府没有忘记人才”。蔡礼的骨灰在墓地存放了三年后,刘成举凑了几万元,打算给他买一处像样的墓地。民政局得知消息后,为蔡丽设计了一块特殊的墓碑,墓前矗立着一座杠铃形的雕塑。
“墓地价值超过20万,埋葬的是一位将军。”刘成举挑眉道,这是她最大的安慰。
刘成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蔡礼的坟前,她都会想起他作为亚运冠军的荣耀,似乎忘记了蔡礼晚年的落魄和潦草。
但兴奋和安慰是短暂的。媒体离开,刘成举一家又陷入困境。目前,该大院领导的电话已无法接通。她提出的“换房”请求也被街道办事处搁置。现在,她不得不整天待在家里,重复着感恩与抱怨之间的生活。
“政策上能帮到他们家人的一切都已经做了。”负责退役运动员安置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如今,刘成菊已从生活了26年的沉阳搬回抚顺。她对抚顺的记忆依然清晰。那时的她还不是运动员,每天过着平凡却无忧无虑的生活。
刘成菊15岁那年,她的父母在电视上看到体校招生信息,决定送女儿去举重队。她父亲带她去看别人训练。当时还是个女孩的刘成菊在训练时被运动员们狰狞的面孔吓到了。但父亲却告诉她,以后一定要比这些人举得更多,才能找到好的出路。
后来,她真的被省里的教练选中了。三十多人,我选了3个。她高高兴兴地坐上了去沉阳的火车。那天是3月10日,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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